读完时间:2021 年 7 月 12 日
出版时间:2012 年 2 月
导读:在爱与光中
小我“总是需要更多”的本质,形成了人类痛苦的根源。
因为远离真我,我们向外索取身份认同,小我于焉而生。
而对小我的有所觉察,就是我们从小我中解放出来的第一步!
第三章 小我的核心
你的思想,你心智的内容,当然是被过去所制约的,过去是指:你的教养、文化、家庭背景等。你心智所有活动的最核心包含了一些重复和持续的思想、情绪和反应模式,这些都是你最强烈认同的。这个实体就是小我的本身。
耶稣对此也曾说过:“为何你只看见你弟兄眼中之刺,而看不到自己眼中的梁呢?”在天平的另一端,是个人之间的暴力行为和国家之间的战争。在《圣经》中,耶稣问的这个问题从未得到回答,但是答案当然应该是:因为当我批评或责怪他人的时候,我觉得有优越感,也比较强大。
有时候,你在别人身上看到的“错误”其实根本不存在。它完全是个误解,是受到制约的心智为了树敌,为了显示自己是对的或是较为优越的,而投射出来的。
有时候,你或许会采取一些实际的行动,以保护自己不受无意识者的侵害。但是当你这么做的时候,毋须将他们变成敌人。然而,你最大的保护,就是保持意识临在的状态。当你把人家的无意识(也就是小我)看成是针对你个人时,就会把对方视为敌人。不予反应不是示弱,反而是显强。不予反应的另一种表达词汇是宽恕。宽恕就是去忽略(overlook),或是去看穿。当你看穿了小我,就能够直视到每个人内在都具有的本质——健全的心态。
小我喜欢抱怨、感觉怨恨,不仅是针对个人,也会针对处境。你针对他人所产生的反应,也会用在针对处境上:把处境视为敌人。它的含义就是:这种情况是不应该发生的,我不要在这里,我不要做这件事;我受到了不公平的待遇。当然,小我最大的敌人就是:当下时刻,也就是说,生命本身。
看看你是否能抓住(也就是去注意)那个脑袋里的声音,也许就在它开始抱怨的时候,辨识出它的真实身份:小我的声音。它不过是一个被制约的心智模式,一个念头罢了。当你注意到那个声音的时候,你也会了解,其实你并不是那个声音,而是觉察到那个声音的人。
旧有的心智模式或习惯可能还是会在一段时间内存活并重现,因为它有着几千年以来人类集体无意识的动能在背后撑腰,但是它每被辨认出来一次,就会被削弱一次。
通常,怨恨是伴随着抱怨而来的情绪,但它也可能带来另一股更强烈的情绪,例如怒气或是其他形式的苦恼。如此一来,它的能量负荷就会愈来愈高(highlycharged energetically),抱怨就会变成较为激烈的反应。这是小我用来强化它自己的另一种方法。很多人随时都在等待下一件让他们产生情绪反应、让他们感到苦恼或是烦扰的事,而通常要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如愿以偿。“这真是太过分了,”他们说,“你竟敢……”“我最痛恨这种事了。”他们对苦恼和愤怒上了瘾,就像有些人对用药上瘾一样。经由对周遭事物的激烈反应,他们坚定并且强化了自我感。
一股长存于心的怨恨称为怨气(grievance)。心存怨气就是处于一种长久的“对抗”(against)状态,这也就是为什么怨气是组成很多人小我主要部分的原因。集体怨气可以在一个国家或民族的心灵中长存数百年,并且助长永不止息的暴力循环。
怨气同时也会污染我们生命的其他领域。比方说,当你想到或感觉到怨气的时候,它的负面情绪能量就会扭曲你对某一件当下正在发生之事的看法,或是影响到你现在对某人说话和行为的方式。一股强烈的怨气足以污染你生命的绝大部分,而且让你在小我的掌控下动弹不得。
抱怨、挑毛病和过度反应都会加深小我赖以存活的界限感和分离感。这些态度也会借由另外一种方式强化小我,那就是:给予小我赖以茁壮的优越感。抱怨交通阻塞、政客、贪婪的有钱人或懒惰的失业者,抱怨你的同事、前妻前夫或是其他男男女女,并不会让你立刻明白抱怨如何能够带来优越感。那么,这个优越感从何而来呢?其实,当你抱怨的时候,你是在暗示你是对的,而你所抱怨或反感的对象或情况是错的。
没有任何东西比“我是对的”更能强化小我。“我是对的”就是认同于一种心态——一个观点、一个意见、一个评断或一个故事。当然,为了让你觉得自己是对的,就必须让他人变成错的。所以,小我喜欢让他人是错的,好让自己变成对的。换句话说:你必须让他人错,才能获致更强烈的自我感。不仅是针对人,经由抱怨和反应,有时也会让某种情况变成是错的,意指:“这种事情是不应该发生的。”“你是对的”将你放置在一个幻想的道德优越感上,优于那个正被你批判和需要的人或是情况。小我渴望的就是这种优越感,而经由它,小我强大了自己。
由于有人不相信“我”说的话,那个“我”就感觉被贬低或是被冒犯了。
你是在防卫真理吗?不是的,在任何情况下,真理都是不需要防卫的。光,或是声音,根本就不在意你或者其他人心里是怎么想的。你只是在防卫你自己,或者说,你是在防卫那个自我的幻相,一个心智制造的替代品。
每个小我都是“选择性认知”和“歪曲理解”的大师。唯有经由觉知,而非思考,才能分辨事实和意见的不同。
当你相信拥有唯一的真理,也就是说,当你认为自己是对的时候,就会腐化你的行为和行动而走向疯狂,整个基督教的历史就是这种情形的主要典范。几百年来,虐待和焚烧活人的行为被视为“对”的,即使只是因为这些人的意见与教会教条及文献的偏狭解释(也就是所谓的“真理”)稍有不同。这些受害者是“错”的,而且他们“错”得如此离谱,所以必须受死。真理竟然比人命来得重要,那么这种所谓的真理又是什么呢?它只是你不得不去相信的一个故事,也就是说,不过是一堆思想罢了!
思想最多只能指向真理,但它本身永远不会是真理。这就是为什么佛教徒说:“指向月亮的手指不是月亮。”
人类行为反映的不是真理就是幻相。真理可以用文字来描述吗?是的,不过这些文字,当然不是真理本身。文字只能够指向真理。
“做你爱做的事,爱你做的事。”圣奥古斯汀这样说。这是言语所能表达最接近真理的说法了。
当你把在他人身上看到的小我和他们的身份混为一谈的时候,就是你的小我打算利用这个误解来强化自己,而强化它自己的方法就是:让自己是对的,进而比他人优越,还有就是以谴责、愤慨或较常用的怒气来对抗那个假想敌。对小我来说,这些都是让它极端满足的。
没有人是错的,只是某个人内在的小我在作祟罢了。当你能够明白人们或多或少都是为心智里的这个相同的疾病所苦的时候,慈悲心就油然而生了。你就不会再去助长小我人际关系中的戏剧事件(drama)。助长是什么意思呢?就是去反应(reactivity)。小我是因它而兴旺的。
灵性的领悟就是清楚地看见:我所感知的、经验的、想到的、感觉到的,最终都不是我,我无法在这些稍纵即逝的东西当中寻找到我自己。佛陀应该是人类当中第一个看清楚这个事实的,因此无我(anata)就成了他教诲的中心思想之一。当耶稣说,“否认你自己”,他的意思是:去除(化解)自我的幻相。如果这个自我——小我——是真正的我,那么去否认它就是一件很荒谬的事。
认知、经验、思想和感觉在意识之光之中来来去去,而真正存留下来的只有意识之光。这就是本体,也是较深层的、真正的我。当我了解到了自我的真相时,在生活当中发生的事情都是相对的重要而不是绝对的了。我还是尊崇这些事情,但是它们已经失去了绝对的严肃性和沉重感。最终,唯一重要的就是:在我生活的背景中,我是否能够时时感受到我本质上的本体存在感,也就是所谓的“我本是”?更正确的说法就是:我是否能在此刻感受到“我即我本是(I am that I am)”?我是否能够感受到我本质上的身份就是意识本身?还是我会在眼前发生的事情、我的心智和这个世界当中迷失自己?
无论小我显现出来的行为是什么,背后潜藏的驱动力始终都是:渴望出类拔萃、显得与众不同、享有掌控;渴望权力、受人关注、索求更多。当然它同时也渴求分离感,也就是说,它需要对抗、需要敌人。
掌控小我所有活动的情绪根源,就是恐惧:担心成为无名小卒的恐惧、担心销声匿迹的恐惧、害怕死亡的恐惧。所有小我的活动最终都是为了要消除这个恐惧感,但是,它最多只能以发展亲密关系,获取新的财物,或是赢得各种胜利,而暂时地遮盖恐惧。幻相是永远无法满足你的。只有当你了解自身本质的真相时,才能从真相中获得自由。
人为什么会恐惧?因为小我是借由认同外在的形相而升起的,它也深切地明白:所有的形相都是无常而且稍纵即逝的。因此,小我的四周一直被不安全感围绕着,即使它的外表看起来是那么地信心十足。
比如说,你正打算要告诉某人一则刚发生的新闻。“猜猜看发生什么事了?你还不知道吗?我来告诉你吧!”如果你够警觉、够临在的话,你可能在正要宣布这则新闻之前,感受到自己内在的短暂满足感,即使这是一则坏消息。这是因为在小我的眼中,那一刻你和他人之间产生了施与受的不平衡状态:在那短短的一刻,你知道的比别人多。那个满足感是来自于小我,而且是源自于你感觉到你的自我感此刻比别人强。即使对方是总统或教皇,你在那一刻有更多的优越感,因为你知道的比别人多。很多人对八卦特别上瘾,就是因为这个缘故。不但如此,八卦通常带着对他人恶意的批评和判断,因此它也经由一个暗喻的(但却是幻想出来的)道德优越感来强化小我——每当你对某人有负面评价的时候,就会产生这种优越感。
如果他人拥有较多、知道的较多,或能做得较多,小我就感觉备受威胁,因为和他人相较之下的“较少”的感受,会缩减它虚拟的自我感。它甚至会试着用削减、批评、藐视其他人拥有的财产、知识或能力的价值来重新修复自己。同时小我也许会采取不同的伎俩,如果对方在大众的眼中被视为是重要人物的话,与其和对方竞争,不如借由和他攀上关系来增强自己。
众所周知的“攀亲带故”(name dropping)现象(就是不经意地提到你认识某某人),是小我用来在他人和自己眼中获取优越身份感的策略,这种优越感是来自于与某位“重要人士”的牵连。在这个世界上,成名的害处就是你的本质(who you are)会完全地被一个集体的心理形象(collective mental image)所掩盖。大部分碰到你的人,都想经由与你的交往来强化他们的身份——也就是他们心理形象中的自己(who they are)。他们自己可能都不知道,他们其实对你一点兴趣也没有,只是想最终借由你来增强他们虚构的自我感。他们相信经由你,他们可以成为更多。他们是在利用你成就自己,或者这样说:他们眼中的你,只是那个名人的心理形象,一个超现实的、集体概念上的身份(collective conceptual identity)。
对于名气荒谬的过度推崇,只是小我在这个世界上众多疯狂表现的一种。有些名人犯了同样的错误而与集体幻相产生认同,这个幻相也就是人们和媒体为这些名人创造的形象,而他们也真的开始觉得自命不凡、高人一等。
爱因斯坦是众人所仰慕的超凡之人,也是命定该成为世上最有名的人之一,但是他从来不和集体心智为他所创造的形象产生认同。他还是非常谦虚,没有小我。事实上,他说过:“人们对于我的成就和能力以及我真正的本质和能力之间,有着可笑的矛盾。”
在小我关系中最主要的三个状态就是:需索,受挫的需索(愤怒、怨恨、责怪、抱怨)以及漠不关心。
第四章 角色扮演——小我的多重面貌
小我因他人的关注而成长茁壮,因为别人的关注毕竟是一种心灵能量。小我不知道所有能量的来源都在自己之内,所以它在外面寻求。小我所寻求的不是“临在”的那种无形关注,而是某种外在形式的关注,像认可,赞赏,仰慕或任何其他形式的注意,好让它的存在被认可。
对于内在,你所需要知道并且去观察的就是:当感到比某人优越或在某人面前自惭形秽的时候,那就是你内在的小我!
有些小我在无法得到赞美或推崇的情况下,会选择屈就于其他形式的关注,继而扮演各种不同的角色以得偿所愿。如果得不到正面的关注,它们可能转而选择负面的,比方说,激起别人负面的反应。很多孩子的行为就是源自于此。他们故意调皮捣蛋以取得关注。当小我被活跃的痛苦之身触痛而扩大的时候,这种扮演负面角色的情况特别明显。也就是说,过去累积的痛苦情绪会借由经历更多的痛苦来更新它自己。在追求名声的过程中,有些小我甚至不惜以犯罪手段来达到目的。这些小我借由恶名昭彰和他人的唾弃来寻求关注,它们的心声是:“请你告诉我,我是存在的,我不是无足轻重的。”这种病态的小我形式,只不过是正常小我较为极端的版本。
有一种很常见的角色就是受害者,在这个角色中,小我寻求的关注就是同情或怜悯,或是他人对“我的”问题的兴趣——“我和我的故事”。
当然,当编造并认同自己是受害者角色的故事时,我是不希望故事终结的。因此,每个治疗师都知道,小我其实并不想要自己的问题获得解决,因为这个问题已经成为它身份认同的一部分了。如果没有人要听我的悲惨故事的话,我可以在脑海中反复地讲给自己听,然后暗自神伤,我也因此而有了一个身份:一个被生活、他人、命运或是上帝不公平对待的人。它定义了我的自我形象,让我成为“某人”,而这就是小我所要的。
我们常说的“坠入爱河”,其实大多数的情况下,是小我的欲求(wanting)和需求(needing)的一种强化。你对一个人上瘾了,或是说,你对自己心目中那个人的形象上瘾了。它和真爱一点关系也没有,真爱之中是从无欲求的。
通常每个人的功能是天生注定的,它决定了一个人的身份,也决定了他人对自己,甚至于自己对自己的认定。功能变成了角色,但也不纯粹是角色而已;功能变成了一个人的身份,或是对自己身份的认定。
当你全然地接受你不知道的这个事实,你实际上是进入了一个平安和清明的状态,这个状态是比思考更为接近你真正是谁。经由思想来定义你自己,其实是限制了你自己。
真正重要的不是你在这个世界上的功用是什么,而在于是否过于认同自己的功能,以至受其控制,并且让它变成了你所扮演的角色。
还有一个相当普遍的角色:成人。当你扮演那个角色的时候,你把自己和生命都看得非常严肃。而自由自在、无忧无虑和欢乐都不是这个角色的一部分。
20世纪60年代创始于美国西海岸然后蔓延至整个西方世界的嬉皮运动,就是源自于一些年轻人拒绝社会的原型和角色,同时也拒绝既定的行为模式,还有奠基于小我的社会与经济的结构。他们拒绝扮演父母和社会强加于他们身上的角色。重要的是,当时嬉皮运动和恐怖的越战是同步的。越战中,超过5,7000名美国青年和300万名越南人命丧战场,这个事件让大家看到了社会系统以及潜藏其下心态的疯狂。在20世纪50年代,大多数的美国人都极力遵循某种特定的思想和行为,而在60年代,好几百万人开始从集体概念的身份认同中撤离,因为这个集体概念的病态疯狂是如此的明显。嬉皮运动代表着迄今为止,在人类的心灵中最为严峻的小我结构已经开始松懈了。嬉皮运动逐渐由盛而衰,但是它却留下了一个缺口,而且还不仅仅是在参与运动的人们当中。这个缺口,使得古老的东方智慧和灵性传统得以转移至西方,同时在全球人类意识的觉醒中扮演了重要的角色。
如果你够觉醒也够觉知,而能观察到你是如何与其他人互动的,你也许会觉察到,对于不同的人,你说话的方式、态度和行为都会有所不同。刚开始的时候,也许在别人身上观察比较容易;然后,你逐渐地可以在自己身上观察到。你对一位公司老总说话的方式,也许和你对清洁工说话的方式有细微的不同。你对孩子说话的方式也和对成人不同。为什么呢?你都是在扮演角色。无论是与公司老总、清洁工或是孩子说话时,你都不是真正的自己。当你到一家商店去买东西,或是当你进入一家餐馆、银行、邮局的时候,你会发现自己落入了一个既定的社会角色。你成为顾客,而说话和行动也就像个顾客。同时,那些扮演销售人员或餐馆服务生角色的人,也会把你当顾客来对待。既定范围内被制约的行为模式就在两个人之间进行,也因此决定了双方互动的本质。在互动的,不是两个人,而是两个心理概念上的形象在互动。人们愈是认同于他们个别的角色,他们的人际关系就愈加地不真诚。
他发现自己无法对所有人一视同仁,无论对方是乞丐或是国王。他还是无法超越社会角色和概念上的身份认同,而看到众生的平等性。
很多情况下,快乐是人们扮演的一个角色,在那个微笑的假相之后,其实暗藏许多痛苦。
你的不快乐可能跟你所在的某种情境有关。也许你需要采取行动改变这个情境或是抽身而出。如果形势比人强,那就面对现实,然后说:“嗯,现在,就是这样了。我不去接纳它,就会让自己很惨。”不快乐的主要肇因从来都不是情境,而是你对它的想法。去觉察你所思考的内容。把你的想法和情境分开,情境就是情境,它永远是不偏颇的。情境或事实在那里,而你对它的想法在这里。谨守事实,不要编造故事。比方说:“我完蛋了!”就是故事。它限制了你,使你无法采取有效的行动。“我银行存款只剩五毛钱了!”就是事实。面对事实总会带给你力量。注意去觉察:你所思所想的,在很大的程度上会产生你所感觉到的情绪。看到你的思想和情绪之间的连带关系,不要让自己变成你的思想和情绪,而是要成为它们背后的那个觉知。
不要去寻求快乐。如果你寻求它,你是找不到的,因为寻找这个动作是和快乐对立的。快乐永远难以捉摸,但是从不快乐当中解脱是当下可及的。只要你愿意面对现实,而不依据事实来编造故事。不快乐遮盖了你自然状态下的福祉和内在的平安,而后者是真正快乐的源头。
然而,当身为父母变成了一种身份认同的时候,而你的自我感可能全部或是大部分都是从它而来的话,做父母的职能很容易就会被过度地强调,夸大,而且掌控了你。你对孩子的付出,可能超过他们所需,因而变成溺爱;防止他们受到危害,也可能会变成过度保护,并且妨碍了孩子们自己去探索这个世界和尝试不同事物的需要。告诉孩子何者该为、何者不为,最后可能会演变成控制、压抑。
小我的模式,即使是持续了很久的时间,当你的内在不再抗拒它们的时候,有时会奇迹般地消失。抗拒只会给它们更新的力量。即使它们不消失,你可以用慈悲心来接纳你双亲的行为,不需要对它们做出反应,也就是说,不需要认为这些行为是冲着你来的。
要保持警觉。你心智中来来去去的思想,是否有些是来自你父亲或母亲,而且已经被你内化的声音?它们会说:“你不够好。你永远不会有什么成就。”或是以其他形式的批判或论断出现。如果你有觉知的话,你就会认出来这个在你脑袋里的声音就是:一个被过去所制约的旧思想。如果你有觉知的话,你不会需要再去相信你所思考的每一个念头。它只是一个旧的思想罢了,如此而已。觉知就意味着临在,而只有临在能够化解你内在无意识的过去。
在一份关系中,如果双方过去有很多纠葛,那么就必须要更为临在,否则,你们会被迫一而再、再而三地重演过去。
如果你有年幼小孩的话,尽可能地给他们帮助、指导和保护,但是更重要的是,要给他们空间——存在的空间。他们虽然经由你而来到这个世界上,但是你并不“拥有”他们。
很多孩子对他们的父母暗藏了愤怒和不满,主要的原因就是彼此关系的不真诚。无论父母是多么有意识地在扮演好自己的角色,孩子内心深处都渴望父母和他们相处时,能够像一个“人”,而不是在扮演角色。
当你不扮演角色时,你的所作所为就没有自我和小我掺杂在其中,也就没有隐含的目的(secondary agenda):保护或是强化你的自我。因此,你的行动会有更大的力量。你会全神贯注在当前的情况上。你与它合一。你不会想借由它而成为什么特定的人。当你完全是你自己的时候,你是最有力量、最有效率的。但是,不要试着去做你自己。那又会成为另外一个角色了。那个角色是:“本然的、自发性(spontaneous)的我。”一旦你试着想要成为特定的人物,你又是在扮演一个角色了。“做你自己”是一个很好的忠告,但是它也很可能误导你。心智会插进来说:“我来看看,我如何才能做我自己呢?”然后,你的心智就会制定出“我如何才能做我自己”的某种策略。这又是另一个角色了。“我如何才能做我自己呢?”这个问题事实上是错的。它意味着你必须要“做”一些事情才能成为自己。然而这个“如何”在这里是不适用的,因为你已经是你自己了。不要在“你已经是”的那个基础上,再加上不必要的负累。“但是我还不知道我是谁呢!我不知道做我自己是什么意思!”如果你可以完全接受不知道自己是谁这件事情的话,那么剩下来的就是你是谁的真貌了——那个在人性之后的本体,纯粹潜能的领域(field of pure potentiality),而不是一些已经被定义了的东西。
放弃定义你自己——不管是对自己还是对别人来说。你不但不会灭亡,反而还会重生。同时,不要在意别人怎么定义你。当他们定义你的时候,他们其实是在为自己设限,所以这是他们的问题。当你与他人互动的时候,不要只是扮演一个角色或提供一个功能,而要成为一个有意识临在的领域。
在外在的形相上,你会而且始终都会次于某些人,或是优于某些人。但在本质上,你不会次于或是优于任何人。真正的自尊和谦卑都是从这份了悟中升起的。在小我的眼中,自尊和谦卑是矛盾的。在真理中,它们是并无二致的。
不快乐就是小我创造的一种广为流传的心理——情绪疾病。
像愤怒、焦虑、仇恨、怨怼、不满足、羡慕、嫉妒等负面情境,已经不被视为是负面的了,反而被合理化并且进一步被曲解为:这不是我们自己创造的,而是其他人或是一些外在因素所造成的。“你要为我的痛苦负责。”这是小我的暗示。
“多么糟糕的一天啊!”但你并不了解,那个寒冷、风和雨或是任何让你有反应的情境本身,并不是糟糕的。它们就是那个样子。真正糟糕的是你的反应,你内在对它们的抗拒,还有因抗拒而产生的情绪。
用莎士比亚的话来说就是:“没有所谓的好或坏,而是我们对它的想法造成了好坏。”
举例来说,愤怒或怨恨,因为会增加分离感,加强对他人的分别心,而且会创造一个看起来无比坚固的心理立场:“我是对的!”所以它们可以极为有效地强化小我。当你被这些负面情绪占有的时候,如果可以去观察你身体内在生理方面的变化,你会发现这些情绪是如何地妨碍心血管、消化和免疫系统以及其他身体功能的运作。如果你能够观察到这些变化的话,那么你就会很清楚地看到:这些情绪实际上真是非常病态的,它们是一种形式的受苦,毫无乐趣可言。
每当你处在一个负面状态的时候,你的内在其实有一部分是在寻求负面的事物,并且视它为乐趣,或是相信它可以帮助你得偿所愿。要不然的话,谁会一直抱持着负面情绪不放,让自己和其他人都陷入惨境,而且在身体上创造疾病?因此,每当你发现自己内在有负面心态时,如果那一刻你能够了解到:在你之内有一部分是把这些负面事物视为乐趣,并且相信它是有用的,那么你就已经直接地觉察到你的小我了。当这种情形发生时,你的认同就从小我转到了觉知。这也意味着小我在缩减,而觉知在增长。
除了那些明显的负面情绪如愤怒、仇恨之外,还有一些比较细微的负面情绪的形式,它们是如此地稀松平常,通常不会被视为是负面的。比如说:不耐烦、烦躁、神经紧张,还有“受够了”。
有一个最常见的负面状态,也许正因为它是如此地稀松平常,所以很容易被人忽略。也许你对它也很熟悉。你是否常常经历一种不满足感,它很难描述,只能说它是一种像背景般的怨怼?它可能有针对性,也可能没有特定的针对性。很多人生命的绝大部分都在这种状态中度过。他们是如此地与这种状态认同,以至于无法退后一步而看清楚它。位于那种感觉之下的,是我们无意识地持有的一些信念,也就是说:思想。你的这些思想,就如同你在睡觉时做的梦一样。换句话说,你不知道你在思考,就如同做梦的人不知道他在做梦一样。
无意识生活的本质就是:创造痛苦而浑然不觉——也就是完全在小我的掌控之中。小我对于辨识它本身以及它所作所为的能力之差,令人咋舌而不可置信。它会去谴责别人的行为,但却完全看不见自己也在做同样的事。当别人指出来的时候,它会以愤怒的否认、狡辩和自圆其说的方式来扭曲事实。
我们现在就可以理解耶稣在十字架上所说的具有深度智慧的话:“宽恕他们,因为他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你个人全部的历史,原来最终也不过是一个故事,一堆思想和情绪罢了!
很多正常人有时会说一些谎言,好让自己看起来更重要,更特殊,同时强化他们在别人心目中的形象。
个人、团体和国家如果愈加地无意识,小我的病态就愈可能以肢体暴力的形式展现。当小我试图坚定它的立场,证明自己是对的而对方是错的,它会使用一种非常原始但却很普遍的方式——暴力。
对小我来说,合作是个陌生的名词,除非有暗藏的其他动机。小我不知道,你愈是把别人包容进来,事情会进行得愈加顺利,而且各种事物会愈容易流向你。当你不给别人帮助,或是只给别人一点点帮助,或是在别人的路上制造障碍,宇宙(以人、事、物的形式)也不会给你帮助,或是只给你一点点帮助,因为你把自己从整体之中切割开了。
与自己共处有多困难?小我试图逃离个人自我的空虚不足感时,使用的方法之一,就是借由认同一个团体而扩大和加强它的自我感。那个团体可能是:国家、政党、公司、组织、教派、俱乐部、帮派、足球队等。
如果真有所谓“我的生命”的话,那么我和生命就是两码事了,因此我有可能会失去我的生命,也就是我想象中的宝贵资产。
第五章 痛苦之身(pain body)
很多人思考的过程大多都是不自主的、自动化的以及重复的。这不过是一种精神上的静电干扰,并没有真正的用处。严格来说,不是你在思考,而是思考发生在你身上。
脑袋里的声音有它自己的生命。大部分的人受制于那个声音;他们被思想占有,被心智占有。因为心智被过去所制约,你因而被迫不断地重复演出过去。以东方的词汇来说,就是业力(karma)。
身体的智性给予组成物质有机体的原子和分子暂时的凝聚力。它是掌管身体所有器官运作的组织原则,包括:氧气和食物转化成能量的过程,心跳和血液循环,保护身体不受侵犯的免疫系统,感官刺激转译为神经冲动,送到大脑去解码,然后再重新组合成一个和谐的、有关外在实相的内在影像。所有这一切以及其他几千个同时进行的身体功能,都由身体的智性协调得尽善尽美。掌控身体的不是你,而是那个智性。它同时也管理这有机体对它周围环境的反应。
在某些状况下,人类和动物经历本能反应的方式是一样的。在面临危险时,当有机体的生存遭受威胁时,心跳会加速,肌肉会绷紧,呼吸也会加快,好准备战斗或是逃跑(fight or flight)。这是原始的恐惧。当被逼到绝路时,一股强烈的能量会突然升起,给予身体前所未有的力量。这是原始的愤怒。这些本能反应和情绪很相近,但是在字面上的真意并不是情绪。本能反应和情绪之间最根本的差异在于:本能反应是身体对外界情况的直接反应。而另一方面,情绪则是身体对思维的反应。
当有人告诉你一辆车被偷了,你应该是不会有什么情绪的。但如果被偷的是“你的”车,你可能会非常地生气。令人惊讶的是,一个小小的心理概念“我的”,就会激起那么强烈的情绪。
身体相信脑袋中的声音所诉说的故事并对它做出反应。这些反应就是情绪。而这些情绪接下来又把能量反馈给当初创造它的思想。这就是介于未受审查的思想和情绪之间的恶性循环,创造了更多情绪化的思考以及情绪化的杜撰故事。
什么是负面情绪呢?就是对身体有害的,干扰身体平衡、和谐运作的情绪。恐惧、焦虑、愤怒、怨恨、悲伤、仇恨或极度的厌恶、嫉妒、羡慕——它们都会阻碍能量流向身体,影响心脏功能以及免疫系统、消化系统、荷尔蒙的分泌等等。
有一个对所有负面情绪的统称就是:不快乐。
其实,在小我产生的正面情绪之中,已经潜藏了它们很快就会转变成为的反向情绪。举几个例子:小我所谓的爱,其实是占有和上瘾的执著,转瞬间就会变成恨。对未来事件的期盼,其实是小我过度重视未来,当事件结束或是未能满足小我的期待时,很容易就转变成它的相反情绪——打击或失望。某一天,赞美和认可让你觉得有生命力而且很快乐;而另外一天,被批评或是被忽略又会让你觉得沮丧和不快乐。一个狂野派对的欢乐,会以黯然神伤和第二天清晨的宿醉收场。无恶即无善,无低即无高。
小我产生的情绪是从心智对于外在因素的认同而衍生出来的,而外在的因素当然都是不稳定而且时刻变化的。我们前面所说的更深层次的情绪其实不是真正的情绪,而是本体的状态。情绪存在于相对(opposites)的领域之中。本体的状态也许可以被遮掩,但是它们没有相对的反面。它们以爱、喜悦与和平的方式从你的内在散发出来,是你真实本质的面向。
湛山和奕堂两名和尚,走在大雨后泥泞的乡间路上。接近一个村庄的时候,有名年轻女子正准备穿越泥泞的马路,但是因为泥巴太深了,她担心身上的丝质和服会因此而弄脏。湛山当场就背起那名女子,把她送到路的另一边。
两名和尚继续在静默中行进。五个小时以后,快要接近他们投宿的寺庙时,奕堂再也忍不住了,“你为什么背那名女子过马路?”他问道,“你知道我们和尚要遵守清规的。”
“我几个小时以前就已经把她放下了,”湛山回答,“难道你还背着她吗?”
现在请想象,如果有人像奕堂那样,总是无法或不愿意在内在放下生活的情境,并且还继续不断地在内在累积负累,那么他的生活会是什么样子。然后你就可以了解我们这个地球上大多数人生活的面貌了。在这些人的心智中,背负了多么沉重的负担,而这些负担,都是关于“过去”的。
大部分的人,终其一生,都背负了很多不必要的重担——心理上和情绪上的。经由怨恨、后悔、敌意和罪疚,他们限制了自己。他们情绪化的思考已经变成了他们的自我,所以他们必须要紧抓着这些旧有的情绪不放,以加强身份认同。
因为人类倾向于让旧有的情绪恒久存在,所以几乎每个人都带着累积已久的过往情绪伤痛的能量场,我称之为“痛苦之身”。
那些没有被完全面对、接纳和放下的强烈负面情绪,会残留余痛,然后会结合起来形成一个能量场,在你身体的每个细胞中存活。它不仅包括了童年时的痛苦,还有后来在青少年以及成人时期加诸其上的痛苦情绪,而这些大部分都是小我的声音创造的。
然而,痛苦之身的本质并不是个人化的。它也继承了无数人在人类历史上所受的痛苦,包括不断的种族战争、奴役、掠夺、强暴、虐待,还有其他形式的暴力。这些痛苦还是存留在人类集体的心灵中,而且每天都还在不断地增加。只要你收看今晚的新闻或是看一下人际关系之间的剧码,就能够得到印证。人类集体的痛苦之身很可能已经编入每个人的DNA(基因)之中了,虽然我们还没有在DNA中找到它。
虽然有些婴儿是因为照顾和关爱不够而啼哭不止,但有些却无缘无故哭泣不休,似乎要让周围的人也和他们一样地不快乐,而通常他们都能做到。这些婴儿分担着一部分很沉重的人类痛苦而来到这个世界。还有些婴儿常常哭泣,是因为他们可以感受到父母散发出来的负面情绪,这让他们十分痛苦,而他们本身的痛苦之身,也会借由吸收父母痛苦之身的能量而增长。不管是哪一种情形,随着婴儿身体的成长,痛苦之身也随之而长。
一旦那种不快乐的情绪掌控了你,你不但不想停止,反而还想让其他人和你一样地悲惨,好以他们负面的情绪反应为食。
酗酒过量常常会激发痛苦之身,尤其是对男人而言,当然有些女人也是。当一个人喝醉的时候,痛苦之身掌控了他,因此他的性格就会大变。一个极度无意识的人,如果他的痛苦之身习惯以肢体暴力为食的话,通常会对他的配偶或孩子暴力相向。当他清醒的时候,他会觉得非常抱歉而且会说他下次再也不会这么做了,而且他是很认真的。然而,在说话和提供保证的人,并不是那个诉诸暴力的人,所以你可以确定这种事情会一再发生,除非他能够学会临在,能够辨识出自己之内的痛苦之身,因而撤离对它的认同。
如果你对我们当代的文明不是很熟悉,或是你是从另外一个年代或是其他星球刚刚来到地球的话,有一件会让你很惊讶的事就是,上百万的人喜爱而且花钱去观赏人类如何自相残杀、互相虐待,然后称它为“娱乐”。
一般来说,新闻媒体有一个普遍的现象,包括电视新闻,那就是:以负面消息为生。事情愈糟糕,新闻主播愈兴奋,而通常这种负面的兴奋是由媒体本身带动的。痛苦之身爱死它了。
这种对女性特质的恐惧,只能用严重的集体偏执狂来形容。而究竟谁要为此负责呢?我们可以说:当然,男人要负责。但是,为什么在基督教之前的那些古老文明,如苏美尔文明(Sumerian),埃及文明,凯尔特文明(Celtic)等,都尊崇女性,而且不但不畏惧,反而赞扬女性的特质?到底是什么,让男性突然之间感到女性的威胁?答案是:男性内在那个正在进化发展的小我。这个小我知道,只有经由男性的生命形式,它才能完全掌控地球,为了要达到这个目的,它必须让女性软弱无力。
有些国家,由于长期忍受各种持续不断的集体暴力行为,它们的痛苦之身比其他国家来得沉重。这就是为什么,历史悠久的国家的痛苦之身也会比较强大。同样的,比较年轻的国家,像加拿大或澳大利亚,还有那些受周围的疯狂影响较小的国家,像瑞士,会有比较轻微的集体痛苦之身。当然,在这些国家中,人们还是会有他们个人的痛苦之身要应付。如果你够敏感的话,在某些国家,你一下飞机就可以感觉到它们能量场中的沉重感。在其他的国家,你可以感觉到在日常生活的表象下,有一个潜在的暴力能量场。有些国家,比如说中东地区,集体痛苦之身是如此地强烈,使得大部分的人们,不得不反复采取无止境和疯狂循环的犯罪及报复行为,以将它表现出来,如此痛苦之身才可以不断地更新。
中国沉重的痛苦之身,因为广为流行的太极拳的修炼而减轻。每天在城市街道上和公园中,上百万的人在练习这种可以让头脑平静的动态冥想。这使得他们的集体能量场有显著的不同,可以帮助减少思维、创造临在,既而减轻痛苦之身。
受害者与加害者总是会同时遭受到任何暴力、压迫和残忍行为的苦果。因为你对他人做的事,都会回到你自己身上。
即使怪罪别人看起来是合理的,只要你责怪别人,你就是在用思想喂养你的痛苦之身,而且被困在小我之中。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邪恶的迫害者,那就是:人类的无意识。能够领会到这个就是真宽恕。有了宽恕,你的受害者身份就会化解,而你的真正力量会浮现——临在的力量。与其诅咒黑暗,不如带来亮光。
第六章 破茧而出,重获自由
一旦开口交谈时,人们就会习惯性地开始扮演角色。
从长远的发展来看,人类是注定要进化成为有意识的本体的,而不进化的人就会因他们的无意识而受苦,因为他们与宇宙进化的脉动不一致。
当你不能够忍受痛苦的无尽循环时,你就会开始觉醒。所以痛苦之身也是更远大计划必要的一部分。
如果你不介意自己的不快乐,那么你的不快乐会怎么样呢?你不想了解一下吗?
如果没有一个不快乐的故事的话,你是无法不快乐的,所以这就是她不快乐的终结。
与非常无意识的父母共同生活,就会让孩子下意识地学习到小我和痛苦之身。有一个女性朋友,她的双亲都有很强的小我和沉重的痛苦之身。她告诉我,当她看到父母互相叫喊、谩骂对方的时候,即使她很爱他们,都禁不住对自己说:“这些人疯了。我怎么会沦落到这里的?”在当时,她的内在就已经对这种疯狂的生活方式有了觉知。那个觉知会帮助她减少从父母那里吸收来的痛苦。
如果痛苦之身因索求不遂而被触动了,不要立刻屈从于它的需求。否则,孩子就会学到,“我愈不开心,我就愈能得到我想要的。”这样会造成他未来生活的功能失调。痛苦之身会对你的无回应而沮丧不已,因此在它平息之前可能会反弹得更厉害。所幸在孩子身上,痛苦之身表演的插曲通常比成人来得短促。
不是所有的不快乐都来自于痛苦之身。有些新的不快乐的产生,是你与当下时刻不和谐一致,以某种形式拒绝否定当下而造成的。当你能够领悟到,当下时刻已然存在而且是不可逃避的时候,你内在会心甘情愿地对它说:“好!”继而不会创造更多的不快乐。而当你的内在抗拒消失了以后,你会被生命本身赋予更多的力量。
不快乐,始终与引发它的直接原因明显地不成比例。换句话说,它是过度反应。
有的时候,事件或状况是有些恼人,但是经由过度反应你强化了它。这样的过度反应和强化,就是痛苦之身需要和喜爱的,是它的食物。
在故事中,如果负面情绪愈多,它就变得愈加沉重而不可理喻。所以,他无法接受故事的原貌,而把它扭曲成他要看到的事实。当你完全被困在思考的动作以及随之而来的情绪中时,你是无法脱身的,因为你根本不知道有出路。你被困在自己的电影和梦境之中,困在自己的地狱之中。对你而言,这就是唯一真相,因为没有其他的可能。从你的立场来说,你的过度反应也是唯一可能的反应。
有些痛苦之身只会对某种特定的导火线或是情况做出反应,通常那种情况是与它过去所受到的某种情绪痛苦有相应之处。比方说,如果有个孩子在他长大的过程中,父母总是为了金钱而发生冲突,并且制造很多戏码,他也许会吸收到父母对金钱的恐惧而发展出一个随时会被财务问题触动的痛苦之身。孩子长大成人后,会因为数量很小的金钱就感到烦恼或生气。在烦恼和愤怒之后,存在的是与生存和极端恐惧有关的议题。我看过灵修中人,也就是说,相对而言比较有意识的人,一拿起电话和他们的股票或房地产经纪人讲话的时候,就会大吼大叫、责怪、控诉对方。就像每个香烟盒上面都有健康的警语,也许在每一本银行存折和财务报表上都应该有类似的警语:“钱财会触动痛苦之身,导致完全无意识。”
一位小时候被父亲肢体虐待的女性,可能会发现,在与任何男人的亲密关系中,她的痛苦之身都很容易被触动。或者是,组成她痛苦之身的情绪会让她被那些痛苦之身和她父亲相近的男人所吸引。她的痛苦之身会觉得,那些可以给它更多同样痛苦的人,特别有魅力。那种痛苦有的时候会被误解为“坠入情网”。
一个母亲关心照顾得很少,得不到爱,又没人要的男孩,长大以后会发展出一个沉重的、爱恨交织的痛苦之身,一方面强烈地渴求母亲的爱和关注,却又得不到,一方面又强烈地怀恨母亲,不给他深切渴望的东西。当他长大成人后,几乎每一个女人都会触发他痛苦之身的强烈需求——一种情绪的痛苦——然后这会让他表现出一种上瘾的强迫行为,不断地征服和诱惑他遇到的每一个女人,好让他的痛苦之身得到它所渴求的女性之爱和关注。他会变成一个猎艳高手,但是一旦关系进入了亲密阶段或是他进一步的要求,痛苦之身对他母亲的愤怒就源源而出,而破坏了这段亲密关系。
起初,痛苦之身看起来好像是人类新意识扬升的最大障碍。它占据你的心智,控制、扭曲你的思考,破坏你的人际关系,而且感觉起来好像是一朵占据了你整个能量场的乌云。从灵性上来说,它会让你变得无意识,也就是会让你与你的心智和情绪完全认同。它使你过度反应,让你说一些话或是做一些事,就是蓄意要让你自己和这个世界都更加地不快乐。
有强烈痛苦之身的人,通常会到一个地步,让他们觉得再也无法忍受自己的生活,无法再承受更多的痛苦或是人生戏码了。有人对此曾经做了简单明了的表达,她说她“受够了不快乐”。
迫使你把旧痛一再重演而且让你处于无意识之中的,不是痛苦之身,而是你对它的认同。
第七章 找出你的本来面目
对自己的观点愈是受限,而且愈是以狭隘的小我观点看待自己的话,你就会愈加看见、关注以及反应小我的种种限制,还有他人内在的无意识。他人的“过错”,或是你眼中他人的过错,对你而言,就成了他们的身份表征。
很多人都抱怨别人对他不够好。“我得不到任何尊敬、关注、认可、赞赏,”他们说,“他们根本不拿我当回事儿。”而当人们很和善的时候,又怀疑他们别有动机。
金钱、赞赏或是爱,已经成了身份认同的一部分的话,你就会一直经历匮乏。你不但无法赞赏生命中已经拥有的美好事物,你的眼中也只有匮乏。
然而宇宙却是一个不可分裂的整体,在其中,所有的人、事、物都是互相关联,无法单独存在的。
这个与当下为友的决定就是小我的终结。小我是永远无法与当下时刻一致的,也就是说,无法与生命一致,因为小我的本性就是会驱使它忽视、抗拒或是贬低当下。小我借由时间而存活。小我愈强,时间对你的掌控就愈强。在这种情况下,几乎你的每个思想都会与过去或未来有关,而你的自我感就会以过去作为身份的认同,或是借由未来寻求满足。恐惧、焦虑、期盼、后悔、罪疚、愤怒,就是这个被时间所禁锢的意识状态在功能失调后的产物。
过去或未来时刻只存在于你的回忆或是期待之中
这是一个很矛盾的现象。一方面来说,我们怎么可能否认时间的真实性呢?你需要时间,才能从此处到彼处、烧一顿饭、建造一栋房子、读这本书。你也需要时间成长,学习新事物。你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好像需要时间。每件事都受制于时间,而且最终,“这个血腥残忍的暴君——时间”(莎士比亚对时间的形容)将会置你于死地。你可以把时间视为一条紧抓着你不放的急流,或是将一切都变为灰烬的大火。
只要它掌控你的生活,你不快乐的方式就有两种:第一种就是所求不得,第二种就是得偿所愿。
当我们早上醒来的时候,昨晚的梦早已消逝,而我们会说,“哦!只不过是一场梦罢了!不是真的。”但是,梦里的一些事物应该是真实的,否则不会如此活灵活现。当死亡迫近时,我们回首一生,也会纳闷这一切是否只是一场梦。即使是现在,当你回顾去年的假期或昨天发生的戏剧性事件,也同样会发现,它们和昨晚的梦没什么两样。
每个人迟早都会碰上这种内在的限制。这些限制可能会让你困在小我的过度反应中,也就是处于极端不快乐的状态;
在丰衣足食的世界中,对外在形相的认同反而更深,更加迷失在内容中,愈加困在小我里。
小我随时都在提防任何它认为可能会缩减自己的事物。当这种情形发生的时候,“自动化小我修复机制”很快就会启动,以修复心理形式上的“我”。当有人责怪我或批评我,对小我而言就是一种自身的缩减,因此,它会立刻经由自我辩护、防卫、责怪的方式,试图修复被缩减的自我感。对小我来说,对方是对是错并不重要。它对自身的防卫保护比对真相有兴趣多了。而这是对心理形式的“我”的防卫保护。像如果路上其他开车的人骂你一句“白痴”,而你就会立刻回骂,这种稀松平常的事,就是一个自动化而且无意识的小我修复机制。最常见的小我修复机制就是怒气,它可以使小我短暂但是剧烈地膨胀。所有的修复机制对小我来说都很理直气壮,但实际上却是功能失调的。功能失调最极端的例子就是肢体暴力以及在冠冕堂皇的幻想中自我欺骗。
避免借由炫耀以强化自我,避免强出头、特立独行、刻意强化自己的形象或吸引他人注意。有时候,当每个人都在表达意见时,你也许可以保持沉默,然后感觉一下当时的感受。
在耶稣的教诲中,他将外相称为“这个世界”,而另一个向度则称为“天国或是永生”。
本体是先于存在(existence)的。存在是外相、内容,也就是发生的事。存在是生命的舞台前景,而本体则是背景,向来都是如此。
第八章 发现内在空间
不管是好是坏,由于一切事物的无常本质,所有的事物都是稍纵即逝的。当你觉知到事物的无常之后,你对它们的执著就会减少,同时你对它们的认同程度也会减低。不执著并不表示你不能享受这个世界所提供的美好事物,事实上,你可以更加地享受它们。因为,一旦你看清并接纳万物的无常和不断变化的必然性之后,你可以在它们存在的时候好好享受其中的乐趣,而不会担心或焦虑将来会失去它们。
很多人觉得,当他们旅行和探访不熟悉的地方或是国外时,会比较有活力,因为那时他们的感官觉受力,也就是经验事物的能力,比思考占有更多的意识。他们会变得比较临在。
觉知你的呼吸,注意到呼吸的感受,体会空气进出你身体的感觉。注意在呼吸时你胸部和腹部是如何微微地扩张和收缩。一个有觉知的呼吸就足以在一个接着一个的思想续流之中,创造一些空间。
你也许会注意到你无法同时思考并觉察你的呼吸,有意识的呼吸会停止你的心智。但这完全不是进入恍惚或是半睡眠的状态,你还是非常地清醒和高度地警觉。你不是落于思想之下,而是超越了它。
很多人被思想所搅扰,并且与他们脑袋中的声音如此地认同,以至于他们无法感觉到自己内在的生命力。无法感受到赋予肉体活力的生命力,也就是你自己的生命,这对你来说是莫大的损失。如此一来,你不但开始寻找那个内在自然幸福状态的替代品,还会寻找其他的事物来遮掩你经常性的不安。这个不安来自于你无法与生命的活力接触,虽然这个活力始终在那里,但总是被忽视。人们寻找的替代品中,有因为药物而导致的兴奋状态(highs),超大音量的音乐造成的过度感官刺激,惊悚或是危险性的活动,或是性泛滥。甚至像关系中的一些剧码,也用来成为那个活力真实感的替代品。而最常用来遮盖这种经常性背景般不安状态的事物,就是亲密关系:一个可以“让我快乐”的男人或女人。当然,这也是最常见的令人失望的经验之一。当那种不安再度升起时,人们通常会为此责怪他们的伴侣
在日常生活中,每天尽可能用内在身体的觉知去创造空间。当你在等待时,聆听某人说话时,当你停下来注视蓝天、树木、花朵、你的伴侣或孩子时,同时感觉你内在的那个活力。这意味着你一部分的注意力或意识要保持无形无相的状态,然后剩下的注意力或意识可用于外在的有形世界。当你用这种方法“进驻”你的身体时,它会成为让你保持临在于当下的一个船锚。它可以帮助你,不至于迷失在自己的思考、情绪或外在的情境中。
人们无意识地试图强调他们有形世界身份的方法有很多种。如果你够警觉的话,你可以觉察到自己内在的这些无意识的模式:要求自己的功劳被认可,如果没有的话就会生气或是难过;经由诉说自己的问题、生病的经过或是装腔作势以得到关注;在别人还没问你之前就表达自己的意见,即使这些意见对事情一点帮助也没有;关心别人怎么看你比关心别人多,也就是说,利用别人来作为你小我的反映或是提高小我;试着在别人面前炫耀自己拥有的东西,知识,好看的外表,地位,体能优势等,好让人另眼看待;经由对人或事愤怒的反应来暂时地膨胀小我;觉得事情都是冲着你来的,因而感觉被侵犯了;以无用的心理或口头的抱怨来证明你是对的而别人是错的;需要被关注,或是需要看起来很重要。
第九章 你的内在目的
一旦不需要考虑生存的问题之后,生命的意义和目的就成了极为重要的一个问题。很多人觉得困在每日生活的例行公事当中,生命的重要性受到了剥夺。有些人相信他们正在错过生命,或是已经错过了生命。还有人觉得深受工作要求、养家糊口、金钱和生活状况的约束。有些人深陷于极端的压力中,有些人则觉得生活极度无趣。也有人迷失在疯狂的行为当中,而有些人则陷入停滞不前的状况。很多人向往金钱富足所带来的自由和海阔天空,有些人虽然已经享受到富足所带来的相对自由,却又发觉即便如此,他们的生活仍然了无意义。对于寻找真正的目的这件事,是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替代的。但是,真正的或是主要的生命目的并不能在外在层次中求得。它和你所做的事无关,而是和你的本质有关,也就是说,和你的意识状态有关。
想要活出一个你加诸在自己身上或是别人给你的形象,是非常不真实的生活,这也是另一种小我扮演的无意识角色。
比方说,如果养育孩子给你的生命带来意义,那么当他们不需要你,甚至不听你话的时候,你的意义会怎样呢?如果帮助他人给你生命带来意义,你就得期望别人要始终比你差,如此,生命才会持续有意义,同时才会对自己感到满意。如果出类拔萃的欲望,或是在某种活动上的成功会为你带来意义,那么,如果你无法获胜,或是你致胜的运气有一天到了尽头(总是会的),那又如何?到时候,你就必须仰仗你的想象力或是记忆来寻找意义,而想象力和记忆都是无法为生命带来满足的。无论是在哪一个领域,所谓“做到了”,都是相较其他成千上万的人都“做不到”才会显得有意义。所以你需要别人失败,你的生命才会有意义。
这并不是说你不应该参与这些活动,而是说,你应该让这些活动与你内在的、主要的目的有所联结,如此一来,更深层的意义才会流入你所做的事情当中。
当你把所做之事或是所在之处视为人生的主要目的的时候,时间就消失了。这会赋予你极大的力量。在做事的时候让时间消失,也会联结内在目的和外在目的,并联结你的本体和你的作为(doing)。当你让时间消失时,同时也让小我消失了。无论你做什么,都会做得非常好,因为“做”本身已经成为你注意的焦点了。
翻页的主要目的就是去翻页,第二目的是去寻找电话号码。穿过房间的主要目的就是穿过房间,第二目的是去房间的另一边拿一本书。当你拿起那本书的那一刻,拿书又成为你的主要目的了。
你感觉自己又是孤单一人,永远都在为一些事情挣扎,或试图要成就某些事情。但是为什么焦虑、压力和负面心态会发生呢?因为你转离了当下时刻。为什么你会这样做呢?因为你以为别的东西更重要。你忘了你的主要目的。一个小小的错误,一个错误的认知,创造了一个受苦的世界。
所以,经由诚实地面对内在目的,诚实地面对生活。当你能够临在,并完全投入所做的事情当中时,你的行动就会满载灵性的力量。
这个世界会告诉你,所谓成功就是成就你原来打算做的事。这个世界告诉你,成功就是获胜,同时,赢得世人认同和繁荣富足是成功的主要成分。以上所提到的,或是其中的一部分,都只是成功的副产品,不能算是成功。传统的成功概念指的是你所做之事的结果。有人说,成功是综合了辛勤工作和运气,决心和才能,或是天时地利结合的成果。以上这些或许是成功的关键,但不是成功的精义。
让时间消失。
整个人生的旅程,最终都是由当下这一步所组成的。始终就是只有这一步,所以应该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投注其上。这并不是说,你毋须知道你的方向,而是说,当下这一步才是首要的,而终点是次要的。到达终点以后所遇到的事情,取决于当下每一步的品质。
你的朋友可能陪伴着你一起走过这样的内在转化,或是逐渐远离你的生活。有些人际关系烟消云散,有些则更加深厚。
当你可以和不确定性安然共处时,无限的可能性就在生命中展开了。它意味着:恐惧已不再是决定你该做什么事的重要因素,它也不会再阻碍你采取行动以寻求改变。罗马哲学家塔西佗(Tacitus)的观察十分正确,他说:“寻求安逸的欲望阻碍了每颗伟大而高贵的进取心。”如果你无法接受不确定性,它就会转化成恐惧。如果你能完全接受,它会转变成更多的活力、警觉心和创造力。
在极端的另一头,有些人停在原地不动,继续做他们一直在做的事。对这些人来说,只有做事情的方式(how)改变,而不是所做的事情(what)改变。
第十章 新世界
概念或是数学公式都无法解释无限。任何的思想都无法容纳整体的广大无边。
我们可以拿日出和日落做比喻,来阐释相对和绝对真理。当我们说太阳在清晨升起而黄昏落下时,这是真的,但却是相对的。从绝对的观点来说,它是错误的。太阳会升起和落下,是从一个靠近地表的观察者有限的视点来看的。如果你在遥远的太空中,就会明白其实太阳既不升起也不落下,它是不断地散发着光芒。然而,即使了解了这一点,我们还是可以继续谈论日出日落,观赏它的美丽,把它画下来,为它作诗,虽然此刻我们都知道,它只是一个相对的而不是绝对的真理。
当死亡逼近时,常见的反应是惊讶、不解、绝望以及巨大的恐惧。所有的事情都不具意义了,因为在此之前,生命所赋予的一切意义和目的,都是与积累、成功、建构、保护和感官满足息息相关。生命是与外显过程以及形式认同相关的,也就是说,与小我相关。当生命和世界烟消云散的时候,大部分的人都无法再从其中构思出任何意义了。
只有当外在目的崩溃瓦解时,内在目的才会浮现,而小我的盔甲才会裂开。这类事件,代表着回归运动走向形式瓦解的开端。在很多古老的文化中,对这种过程必定有着直觉式的了解,所以老人备受尊敬和推崇。老人被视为智慧的宝库,而且提供了更深的向度,失去了这个更深层的向度,没有一个文明可以长久存活。在现代文明中,对于外相完全地认同,而无视于灵性的内在向度,因此,“老”这个字就有很多负面的含义,它等同于“无用”。所以当你说某人“老”的时候,几乎是一种侮辱。为了避免使用这个字,我们用其他委婉的说法,例如年长或是资深。加拿大原住民中的“祖母”(First Nation抯,“grandmother”)是极为尊贵的形象。今天我们说:“老奶奶”最多只有可亲的意思。为什么老了就被视为无用?因为年纪大了之后,重心就从“作为”(doing)转向了“本体”(being),而我们的文明已经迷失在作为当中,完全不知道本体是什么。它只会问:本体?你能拿它来做什么?
在“不该发生的”时候而出现的外显过程的中断,也可能会促使某些人灵修觉醒的提早来临。最终而言,每一件发生的事都是该发生的,也就是说,所有事情的发生都是一个更伟大的整体与其目的中的一部分。因此,外在目的被破坏或中断,常会引导你找到内在目的,致使一个与内在目的一致且更深层的外在目的得以浮现。通常童年时期极端受苦的人,长大成人后会比同年龄的人更加成熟。
因此,在形相层面所损失的,会在本质的层面得到弥补。
缩减的小我会因此将其余生用在哭诉或抱怨上,困在恐惧、愤怒、自怜、罪疚、责怪或其他负面的心理情绪状态中,或是采取回避的策略,例如,沉浸于回忆中,或是一直回想、谈论过去。
当小孩子发现自己身体逐渐增加的力量和能力时,很自然地会对其他的孩子炫耀。这是小我最先试图玩的把戏之一,经由对外显过程的认同强化自己,并且用“比你多”的概念来贬低他人以状大自己。
愚蠢相对来说较无破坏力,但是有智力的愚蠢是相当危险的。
小我愈强,人们之间的分离感就愈重。
觉醒作为的形式包括:接纳,享受和热诚。
当你无法享受你做的事的时候,至少你可以接纳它,了解这是你必须要做的事。接纳的意思是:此刻,这就是当前状况和这个时刻需要我去做的,所以我心甘情愿地去做它。
有些人只是单纯地从事他们喜欢的事情,并不想因此而功成名就,但反而丰富了很多其他人的生命。
你会有压力,是因为你想要达到目标的欲望,胜过你对正在做的事情的兴趣。
热诚也会为你所做的事带来巨大的力量,所以那些尚未能汲取那股力量的人,会以敬畏的心情仰慕“你的”成就,而且可能还会把你的成就当成你的身份(who you are)。
要确认你的目标或愿景不是一个自我膨胀的形象,否则它就是来自于隐藏的小我。像是:想要成为电影明星,出名的作家,或是富有的企业家。同时要确认你的目标不是拥有什么,比如海边别墅,你自己的公司,千万美元的存款。提升自己的形象,或是让自己拥有各种事物,这样的愿景是属于静态的目标,因此无法赋予你力量。确定你的目标是动态的,也就是说,它指向一个你正在从事的活动,而经由这个活动,你与其他的人以及整体宇宙都是相连的。不要视自己为著名的演员、作家等等,而是看到你的工作能够激励无数的人,同时丰富他们的生命。感受到你从事的活动是如何丰富或加深了你自己的生命,也丰富或加深了无数其他人的生命。感觉自己是个能量流过的敞开管道,让能量从未显化的万有源头流向众生,也因而经由你而利益众生。
在所有乌托邦愿景的核心,都有一个旧意识、主要结构上的功能失调:期望在未来得到救赎。未来实际是在你的心智中,以一个念相的方式存在的,所以当你期望在未来得到救赎,你就是无意识地在心智中寻求救赎。
我们无法在未来得到解脱,因为可以解脱我们的只有当下时刻。
温柔的人就是无小我的人。他们就是那些已经觉醒,而看到自己实质本性(就是意识)的人,同时在其他人身上,包括所有的生命形式上,也都能看到那个本质。他们生活在臣服的状态,所以时时感受自己与整体和源头是合一的。他们具体表达了那个在地球上改变所有生命层面的觉醒意识,所谓生命的不同层面包括大自然,因为在地球上的生命和观照它们、与它们互动的人类意识是息息相关、不可分割的。这就是温柔的人会承受地土的意思。
译者的话
我们从小生长的环境、教育、父母的管教和灌输在我们头脑里的观念等等,会像一个无形的绳索套住我们,使我们对事物形成一定的观点。